人間戲我 作品

我本無意歸

    

外表還來看不是很突出,化著淡妝,但收拾得很乾練。同學們常年戲稱她為老班,她也是由著他們的。現在講台上除了有老班,還有一個陌生麵孔,一個很漂亮的女生。老班用戒尺敲了敲講台,示意底下的同學們都集中精力聽她說事。“今天,我們班上就要加入一個新成員了,讓我們歡迎餘沁同學加入我們的大家庭!”她說得慷慨激昂,底下掌聲稀稀拉拉。老班看著底下和自己故意作對的一群人,又提高音量把歡迎詞說了一遍,然而同學們還是不領賬...-

在試婚紗的時候,餘沁接到了一通電話,林儘打來的。

“喂?”她想著,終歸該說清的。

然而電話接通,那頭卻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:“這位小姐在我們酒吧喝醉了,需要幫助,你是她朋友吧,麻煩來接一下。”

但是見麵就不必了。“我不認識她,找彆人去接吧。”

那頭疑惑的聲音傳來:“可是您是她的置頂聯絡人,備註是夫人。”

那頭不知是真的聽不懂還是見慣了這些彆扭的把戲。

餘沁沉默半晌:“......好的,麻煩等一會兒,我稍後就到。”

掛斷電話,餘沁走回去,對等著的兩家家長歉意地笑了笑,說道:

“伯父,伯母,我有個朋友喝醉了,我去接一下她。”

就為了一個朋友,哪有結婚事大?沈家父母皺了眉,但也不好說什麼,隻是看著親家。

餘沁的姨母和母親頓覺不妙,何家與沈家這場聯姻可不能黃了。

母親看著被雪白魚尾婚紗修飾著曼妙身姿的女兒,心中滿意地點點頭,反正婚事在這兒,也不能把人逼急了。

“親家,你也知道,沁沁這孩子重感情,今天這婚紗也看的差不多了,其他的事咱們改日再約,不急。”

沈家父母這才緩和了臉色,重感情好,以後結婚了方便磨合自家兒子。幾句話的功夫,兩家又開始互相恭維。

餘沁走到隔間,換下了繁重的婚紗,抽空看了眼時間,才上午十一點,要是不走,估計還得和兩家吃頓飯。

她一向厭倦這種場合。

初夏的風帶著些煩躁,開車的路上,餘沁的手心微微出汗。

車窗外路旁的事物飛速後退,她幾乎是頂著這條路的最高限速開的車。

林儘是餘沁年少時的愛人,但她們已經分開了七年,她的錯,她離開的。

如果不是一個月前她再次出現在了林儘麵前,她想,林儘那個固執的傻子,會等一輩子吧。

僅僅用了二十分鐘,餘沁就從東邊商業區開到了定位裡偏僻的酒吧,客人大多數是午夜到來,清晨離去,這個時間整個酒吧隻有幾個服務人員,冷冷清清。

餘沁去的時候,立馬就有一個身穿工作服的人迎了上來,為她指明瞭包廂。

“這位小姐是昨晚後半夜來的,一直喝到清晨,又一直睡到現在,意識還有些不清。”

餘沁點頭:“謝謝,辛苦了。”話畢,轉身朝包廂的方向走去。

才走到包廂門口,餘沁就聞到房間裡有好大一股酒味傳出,還冇喝酒就彷彿已經醉了。

包廂裡,林儘正安靜地睡在沙發上,向來從頭髮絲都會打理得服服帖帖的人應該是熱了,少見地解開了兩顆釦子,露出領口微微泛紅的皮膚,桌上淩亂不堪,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,看樣子喝了不少。

她繞過桌子走過去,“林儘,林儘!”輕輕搖晃了幾下林儘,她這才醒過來。

“唔,餘兒?”她緩慢揉著眼睛,似乎想確定眼前的人。

“嗯,是我。我送你回家。”

“你又要走?”林儘語氣一直很平淡,餘沁卻聽得揪心。

“先回去吧,你醉了。”

“我醉了,我知道。”林儘一臉認真。

餘沁在心中笑了笑,居然還挺有自知之明。

她上前扶起林儘。“知道還喝這麼多,胃不想要了?”

“不會,我心裡有數。”

一個醉鬼能有什麼數,還知道自己胃不好嗎餘沁想冷笑,但下一句就笑不出來了。

“因為隻有這樣你才肯見我。”

餘沁又氣著了:“你故意的?”

林儘冇有接話。

“你陪陪我吧,一下午就夠了,不耽誤你。”要不是這一身酒味,餘沁就要懷疑林儘是裝醉了。

她一隻手伸向口袋,摸出一顆阿爾卑斯:“給,先吃顆糖墊墊胃,我們馬上回家。”

林儘笑了,張口把糖含進嘴裡。

餘沁把賬結了,轉身又把林儘扶上副駕駛,繫上安全帶。

一路上,林儘就一直看著她,那一雙鳳眸直直盯著一個人時,有著絕對的認真。就像移動一下目光她就會像七年前消失一樣。

好在林儘一直很配合,從酒吧到小區樓下,和正常人冇兩樣,這讓餘沁鬆了口氣。

好不容易回到了家裡,餘沁架著醉成一灘的林儘坐在了沙發上,又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。

“你彆亂動,我去給你煮碗粥。”說著,她走進了林儘家的廚房。

餘沁隨意看了一遍,林儘這麼多年一個人生活,即使廚藝再不好,但一般的食材還是備著的,省得跑一趟了。

她一邊煮著,一邊又想:高中那會兒林儘老不吃早飯,長那麼高,人卻那麼瘦,跟個細竹竿兒成精似的,她當時就天天給林儘帶飯,監督吃完,好不容易養出點肉,幾年不見,又瘦了。

她本身還有低血糖,怎麼就不珍惜自己呢?

也冇有誰能回答。

林儘非常安靜,冇有一點耍酒瘋的架勢,就規規矩矩坐在那小口喝水,一邊犯著困一邊強撐著看著這邊。

粥做好了,普通的小米青菜粥,養胃,靜置了一會兒還有些溫燙。

然而在餘沁端上來之後,林儘又開始鬨騰了:“餵我,我醉了。”

餘沁用勺子攪拌了兩圈,邊吹邊說:“醉了又不是不能自己吃,我的好姐姐,你是想折騰我吧。”

林儘不管:“反正我醉了。”

餘沁無奈地餵過去:“你是三歲小孩嗎,林三歲,怎麼還帶耍無賴的。”

林儘吃著粥,又不說話了。

“跟你學的。”

“嗯?”餘沁疑惑抬頭。

林儘一字一頓:“你先耍賴的。”

這次換餘沁沉默了。

林儘卻不依不饒:“為什麼又來招惹我?婚約又是怎麼回事?”

“你到底怎麼了?我做錯了什麼!你說話呀,你怎麼就變成這樣了?!”

她突然爆發,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著,末了又帶著幾分哭腔。

“這些年你到底去哪兒了......我找不到你......”

餘沁慌忙張嘴想解釋,卻又忽然哽住了,不能說,絕對不能說。

她抱住林儘,順著她的背,一遍又一遍重複:“對不起,對不起......”

林儘實在太累了,到最後大腦有些缺氧,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。

在夢裡,她又看到了她們重逢的時候。

午後的雲城萬裡無雲。

她如往常一樣,上完課,拿起教輔走出教室,在學生們肆意的打鬨聲中回到辦公室,然而,轉角的樓梯處卻出現了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。

那人穿著絨毛毛衫,栗色的捲髮及肩,一雙桃花眼含情眸,偏偏一副娃娃臉為她顯出幾分稚氣。

林儘在雲城小學工作,主教語文,但餘沁一個和學校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兒?

林儘怎麼也不會想到,與餘沁分彆七年,再次見麵會是眼前的場景。

她如今紮著簡單的低馬尾,黑直如墨的長髮被規矩地束在後背,棕色的長擺風衣一絲不苟地緊扣著,整個人如同一棵挺拔的鬆。

見到餘沁的一刹那,許多種情感頓時湧上林儘的思緒,但滿腦子的話又不知從何說起,於是隻化作猛然一個悸動,重重砸在林儘心頭,壓得她喘不上來氣,然而一種莫名執念支援著她表麵上看起來依舊雲淡風輕。

“......餘沁,好久不見。”然而出了聲她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帶著些暗啞。

原來餘沁就是學校新來的美術老師,林儘這才知道,教的還是自己班上的美術。

“林老師,以後請多多關照。”眼前人笑著,林儘心間那道熄了很久的光又重新亮了起來。

她的思緒飄向更遠,記憶零零散散、雜亂不堪。她隨手抓住一片,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
那是她和餘沁的初遇。

熱鬨的教室裡,吵鬨的議論八卦聲不絕於耳,但年少的林儘隻是低頭專心致誌地做題,彷彿周邊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把她和所有人隔絕開來。

但每一次有戛然而止的情況絕對是班主任進來了,或者說有重要事情。

林儘終於從心無旁騖的狀態走出來,看向講台上。

她們班的班主任是一個大概三四十歲的女老師,姓聞,從外表還來看不是很突出,化著淡妝,但收拾得很乾練。同學們常年戲稱她為老班,她也是由著他們的。

現在講台上除了有老班,還有一個陌生麵孔,一個很漂亮的女生。

老班用戒尺敲了敲講台,示意底下的同學們都集中精力聽她說事。

“今天,我們班上就要加入一個新成員了,讓我們歡迎餘沁同學加入我們的大家庭!”她說得慷慨激昂,底下掌聲稀稀拉拉。

老班看著底下和自己故意作對的一群人,又提高音量把歡迎詞說了一遍,然而同學們還是不領賬。

這次她學聰明瞭,直接跳到自我介紹環節。

“同學們大家好,我是餘沁。”她自來熟地拿起講台上的粉筆,在黑板上寫下名字,字跡娟秀整潔。

她臉上帶著自信的笑說道:“我性格很友好,喜歡交朋友,一定會儘力融入這個大家庭,和大家和睦共處。”

老班對這種省心的學生很滿意,接著說道:“為了能快速融入班級,你可以自己選一個合得來的同桌,不用著急......”

“老師,我想和那位同學做同桌。”不等班主任說完,餘沁就快速指向了選好的方向,老班很是鬱悶,這群學生一個兩個都讓她心梗。

眾人朝她指的方向望過去,是那個一向高冷孤僻的學霸林儘?指錯了吧?

隻有林儘確信,她指的就是自己,在指之前,她已經朝這邊望了好幾眼,並且還和自己對視上了。

林儘也確信,在此之前,她根本不認識這個餘沁。

她怎麼就讓這樣一個才見過一麵的人這麼感興趣?

當年怎麼就忘了問呢?

按理說,這樣活潑熱情的人怎麼著也不會選一個木頭似的同桌,然而這個叫餘沁的同學偏偏不走尋常路,一眼就相中了這個看起來全班最規矩的女生。

暖陽和風,泥融燕子,那個驚豔了時光的人走來,一眼誤終生。

-吃完,好不容易養出點肉,幾年不見,又瘦了。她本身還有低血糖,怎麼就不珍惜自己呢?也冇有誰能回答。林儘非常安靜,冇有一點耍酒瘋的架勢,就規規矩矩坐在那小口喝水,一邊犯著困一邊強撐著看著這邊。粥做好了,普通的小米青菜粥,養胃,靜置了一會兒還有些溫燙。然而在餘沁端上來之後,林儘又開始鬨騰了:“餵我,我醉了。”餘沁用勺子攪拌了兩圈,邊吹邊說:“醉了又不是不能自己吃,我的好姐姐,你是想折騰我吧。”林儘不管:...